您现在的位置是 : 首页  >  行业聚焦  > 正文

全球新消息丨片断

日期:2023-02-08 20:50:17 来源:哔哩哔哩

母亲在柿子树的旁边栽了一棵黄桃树。因为挨得太近,枝丫有点打架的意思。门前菜地的一沿儿种了一排西兰花,瘦瘦小小的,口感不如买的。我们闲来无事便晒太阳,吃苹果,聊闲天,盘算着今年种点什么蔬菜,或者开春了去集市上买几棵果苗儿来栽。

我说,可以栽一棵梨树,一棵无花果。

母亲说,我们这儿的土壤不适合栽梨树。她说给我听邻居家的梨树结几年果子就不结了。  


(相关资料图)

我问她,你是不是不喜欢梨树,不喜欢它开白花?

她回答说没有。我自语:夏天干活回来渴了,可以摘一个梨吃,甜甜水水的多解渴呀。

其实我是喜欢看雪白梨花衬着碧绿枝丫在风中摇曳的样子。天姿灵秀。

一切舒适而荒废。父亲在院子里干着自己的木工活儿,母亲央我给她拔白头发。风儿旋着,吹动外面晾晒的冬日厚衣,怕冷,关着院门,那影子便在门缝里晃动。偶有邻居来串门,便在窗外张望,不知是否有人在家。……

乡下越来越寂寞。人要被旷野里的孤寂逼疯。不远处南来北往的车在高速路上呼啸而过,麦苗儿青青的,是温柔的毯子。南方的冷蚀骨的,只能做条糊涂虫,不思,不做 ,熬到春暖花开才有点精气神。门前河塘里枯败的残荷和蒿瓜草乱蓬蓬地倒着,颇有些野意,母亲说抽空要剐掉。她嫌弃任何衰败与颓唐。

躺在床上听父母絮絮聊天,那声音温暖永继。忙到暮色四合,西边的天空一片昏茫的橙红,叫他们来看,我们一起沉默地望向那里,没有惊叹,只得暂时忘却俗尘。在路边折了一支腊梅回来,家里没有像样的花瓶,拿了一个绿瓷杯装上清水胡乱养着,过了几天,嫩黄的花苞竟也舒展开了,香远益清。

那天我们去赶集,看见很多风力发电的“风车”,在原野里转呀转,青松旁埋着的骨不知过了多少经年,悠悠生死也是平常。许久未曾住人的房屋周遭还长着无主的桃树和枇杷。坐在车上,一路发呆,想到小时候暑假去姑姑家玩,一路上看那些屋墙上的标语神思飘渺,最记得一句,“水是生命的源泉,请节约用水”,方正的白色字体,心里默念着,待回过神来,已经拐弯,到达那座熟悉的桥……离姑姑家越来越近,心里只有羞怯不安。

那些房屋里的人去了哪里?老者被岁月带走了,年轻人背乡天涯。南方乡下的房屋散落在田边河畔,三三两两,整齐的大村庄也是有的,但也经不住凋敝,还生活在这儿的人如何度过寂静岁月。

集市上,母亲买了一只烤红薯给我。我站在小超市门口慢慢吃完。一个中年男人拎着年货卸在一边,松乏之后便掏出一根烟来抽。大家挤攘着,买过年的吃食,感觉自己竟也不排斥这虚浮的热闹了。 大概是再也不怕被这人间吞噬了,在心里早已寄身大浪淘沙,漂到哪里便是哪里。

今日在书里看见“做生活”三个字,觉得很亲切。我们那“做生活”就是干活的意思。过完年大家便又出门上学或者做生活去了。那些留在家乡的人,总会愁苦这一年找什么活干。邻里聚在一起,谈天说地,偶尔也倒倒各自的苦水,说说生计的事,儿女的事。他们的一生就是这样的。

我问小何:家里心不心慌?她说,心慌有什么办法哩?

心慌是寂寞的代名词。她只问我什么时候走,让我在家多玩几天。

回北京那天母亲帮我收拾东西,装了很多零食,小姑姑晒得萝卜干也让带着。没地方放,只能塞进背包里。一路上都能闻到溢出的萝卜干子味。背包里带了书,精装书书角太硬,袋子破了,封面浸湿一角,只能把封面裁掉,味儿太大了。打电话告诉母亲,她在电话那头笑起来,问我,你没扔掉吧?

没有啊。怎么会。我也忍不住笑了。大概是自己在家里扬言,东西带太多,拎不动就扔掉。他们觉得我是会干出这种事的。我们之间的快乐都在这种鸡毛小事上,而那些隐忍的失望都是讳莫如深的。

标签: 讳莫如深 闲来无事 香远益清

推荐